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 ★★书本网论坛★★.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真聋天子》作者:莲中来 文案: 天子自幼失聪,是个安静如基(花)的美男子。但无人知道,梁睿有个特殊的技能——他能听到人的心声。 是以,每日上朝都是这个画风: 丞相心里暗搓搓:皇上今日又美了。 将军心里暗搓搓:皇上看过来,看过来!啊,他看我了!好开心! 侍卫心里暗搓搓:万岁笑起来真好看,我要是女的就去侍寝~~~ 太监心里暗搓搓:昨天偷看皇上洗澡了,阿弥陀佛,我有罪...... 梁睿以为自己可以靠脸一统天下,但很快发现朝中有个异类,每天都在心里骂他丑。 某日,谢斐白翻开回传的奏折,入眼便是一行鲜红淋漓的朱批: “爱卿,你瞎了吗?” ※万人迷帝王受VS睁眼瞎大臣攻※ 内容标签: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:主角:梁睿 ┃ 配角:谢斐白 ┃ 其它:万人迷   第1章 皇上很美   一   当今圣上很美。这一点,满朝文武都知道。   左都御史很瞎。这一点,只有皇上知道。  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明黄龙袍,眉如远山,目若秋水,微抿淡唇的模样仿佛春风化雨,将一众宫女太监的心都化作软泥。   梁睿转过身,提笔落字,问曰:【朕丑吗?】   众人面部齐齐一抽,保持着僵硬而不失仪态的微笑。   您这要叫丑,天下人都别活了!   梁睿也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有信心,可谢御史总暗骂他丑又是何故?   想起自己一时冲动回批的奏折,他有些忧心。   再想起都察院作为全国最高监察机关,被那么个眼瞎的主儿统理,他更加忧心。   几番思忖之后,一纸御令飞出了御书房:【宣左都御史谢斐白入宫觐见。】   二   【爱卿,你瞎了吗?】   看着那行鲜红刺目的朱批,谢斐白揉揉眼,合上了奏本。  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。   这封折子是弹劾刑部侍郎林胡射的。   林侍郎在东江贪墨案里错办了知府,人证物证俱全,自己不过按照规程上疏,怎么就得了这么个批复?   “果然,圣心比女人心还难测......”左都御史正望天感慨,传旨太监已杀到了都察院门口。   “谢大人,随咱家入宫吧,莫让皇上久等。”   谢斐白从地上爬起来,摸着自己并不硬梗的脖子,诚恳地道:“公公,容我先写个遗言成吗?”   三   天子梁睿,继承了生父纤柔漂亮的外表,性格却随了太上皇,登基不过五载,已经架空丞相,高度集权于己身。   谢斐白左思右想,琢磨着皇上可能着手打压各地州府了,所以才不想惩治林胡射。   可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?自己一双五轮八光左右两点神水光的青莲目,到了晚上也是灿若明星——贼亮贼亮的,哪里瞎了?!   正跪在地上腹诽,忽听御案后传来一声轻咳。   梁睿暗道:这孩子心里戏真多啊……   谢斐白抬起头,正对上皇帝俯视下来的视线,慌忙低下脑袋,大气也不敢喘。   梁睿郁闷地摸摸脸。自己长得就那么吓人?   他站起身,走到谢斐白身前,用手勾起了对方的下巴。   嫌朕丑,倒看看你小子长得什么模样。   谢斐白冠玉般的脸刷的白了,唇角紧张地绷成直线。未等梁睿细瞧,他两眼一翻,咚地一声倒在地上。   梁睿:“……”   吓晕了?   四   太医的急救技术不错,很快唤醒了左都御史。   谢斐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御书房的龙榻上,皇帝袖手站在旁边,吓得赶紧把眼合上了。   梁睿见状,脸上露出一丝冷笑,从针灸包里选了根最粗的,狠狠朝某人的人中刺去……   “啊啊啊!”一声凄厉的惨叫掀翻了殿顶,久久回荡在皇宫上空。   “陛下恕罪,微臣知错!”谢斐白的人中肿得像兔子的三瓣嘴,王八念经似地请罪不停,“臣误断东江案,臣御前失仪,臣罪该万死!”   某人伏地磕头的惨样,让梁睿莫名愉悦起来。   他望望殿外的天气,对御前太监打了几个手势,又冲谢斐白勾勾手指。   为方便和皇帝沟通,在朝为官的人都懂手语。谢斐白看到不是砍了自己的意思,顿时松了口气,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。   陛下啊,你微服出宫拽上我干吗?!   五   百花坊是东都最大的勾栏欢场,里面群芳百态,皆是惹人垂涎的尤物。   就连见惯美人的梁睿都有些眼花,更别提谢斐白这样的……咦?   太丑了!   啧啧,这个更丑!   天呐,好想吐。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看头?皇上品味真差!   谢斐白对着台上的舞姬,正在心里评头论足。   坐在珠帘后的梁睿一字儿不落地听到了,眉心渐渐皱起。   他冲身边的暗卫打了几个手势。   没过多会儿,台上换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胖女人,还有两个歪瓜裂枣的男人伴舞,也不知从何处寻来的,引得下面的嫖客叫骂不断。   谢斐白却两眼发亮地望着台上,心中暗赞:国色天香。   梁睿:“……”   原以为此人眼睛有疾,没想到是病入脑壳,不治恐将深。   六   审美扭曲属恶疾,谢御史奉旨治病。   经太医诊断,谢斐白乃心有障碍,建议用刺激疗法,让他多同貌美之人相处。   梁睿颇有自我牺牲的精神,御笔一挥:【擢左都御史兼任起居郎,御前随侍。】   嫌朕貌丑?朕恶心死你。   谢斐白绝望地接下谕旨,哭着写了一宿遗书,然后一根白绫子吊上房梁,险险被下人救了下来。   梁睿闻讯,顿时懊悔逼人太甚,亲自前往谢府探望。   谢斐白一身雪白亵衣,哆哆嗦嗦地跪在床头,声音嘶哑得活像沸水拔毛后的鸭子。   “求陛下开恩,臣不想做阉人……”   梁睿纳闷地打着手势:【谁要阉你?】   谢斐白一脸委屈:“起居郎不就是内监吗?”   梁睿手里的折扇坠地。   【身为左都御史,分不清起居郎和起居舍人吗?朕无后宫,阉你何用?】   谢斐白大松口气:“误会啊……吓死臣了。”   与此同时,他又在心里猜疑起来:皇上也老大不小的了,为啥还不成亲?莫非……不举?   梁睿额爆青筋。   【谢爱卿啊,朕改主意了。你还是做起居舍人合适,明日就去净身房报道吧。】   谢斐白:QAQ   七   三月初阳,御花园里春光明媚。   梁睿下了朝,谢御史也跟进了内苑,陪着皇帝赏花喂鱼。   【谢爱卿,你近日在起居注上记了什么趣事?】   谢斐白后颈一凉,耿直地应道:“回陛下,起居注记录帝王言行,以前王过失警示后王,恕微臣不能透露。”   我才不告诉你,伺候你沐浴的侍者名额都被倒卖到百两了……   梁睿咳嗽起来。   谢斐白忙扶对方坐回亭子里,待梁睿气息平复,也未见愠色,斗胆问道:“陛下,微臣有件事一直好奇,可又不敢问……”   梁睿抬手,示意他随便问。   “您……为何不肯大婚?”   这个问题,其实宗室朝臣年年都问,把梁睿的耳根子都磨烂了。可他不能解释,只好用各种法子拖延。   谁也不愿做孤家寡人,可知心人哪那么容易寻找?   每次临朝,梁睿都能听到大殿中杂乱如潮水的心声,这些人要么畏惧他,要么痴迷他,要么欺骗他……   登基五年,无论前朝后宫,都找不到一个心口如一的人,更遑论像父皇那样拥有一个矢志不渝的伴侣。   望着满园灿烂的花树,梁睿感到一阵迷茫。   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?还是为君者原本就没资格得到真爱?   见梁睿半天没有应答,谢斐白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   陛下莫非真有什么隐疾?或者和太上皇一样,有断袖之癖?!   梁睿:“……”这小子真敢琢磨啊。   狭长眼打量了一番谢斐白,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,伸手在对方脸上捏了捏,玩味一笑,扬长而去。   谢斐白丢魂似地跪在亭子里,吓得紧紧抱住了自己。   八   谢起居郎走马上任,伴君一月有余,近距离辣眼的次数多了,神经也渐渐麻木,他现在已经能对着梁睿吃下三碗饭了。   梁睿仍觉得药不能停。因为他每天都听到某人吐槽自己的婢女,垂涎宫里的老嬷嬷。   谢斐白是朝中少有的直臣能吏,年轻高才,前程光明,可不能毁在一双瞎眼上。   【谢爱卿这些年劳苦功高,朕决定给你订门亲事。这些姑娘,你挑挑看。】   梁睿递给谢斐白一份名单,全是王公大臣家中的闺秀。   谢斐白谢了恩,心里松了口气,看过名单又嘀咕起来。   这是宗室选皇后的名单吧,皇上忒大方了,这也能共享?   梁睿:“……”   谢斐白左思右想,还是不敢瞎选,俯首道:“恭请陛下指婚。”   皇帝陛下笑意深沉,伸指在一个名字上点了点。   九   谢斐白登门林府,心情格外忐忑。   上个月还在弹劾的林胡射,眨眼就要变自己的老丈人,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。   更何况,皇帝赐婚是假,派自己钓鱼是真。   梁睿直白地告诉他,林胡射背后另有高人,现在办了林侍郎,只会打草惊蛇。唯有做了林家的女婿,谢斐白才能挖出更深的水。   梁睿所托,非同小可。忠君爱国四个字,在谢大人心里亦重若千钧。   若真能办成皇差,牺牲小小的婚姻幸福也不算什么。哪怕林三小姐貌比无盐,他也认了。   然而,林春红是个天仙般的美人,柳眉杏目,樱唇桃腮,携着款款香风迎面而来,醉人心脾。   谢斐白当场就吐了。   林春红倒也不在意,着丫鬟给谢大人漱口净手。   “听闻谢大人双目生疾,看到越美的人,身上越不适,可是真的?”   谢斐白羞赧地点点头,合着眼夸道:“林小姐美若天仙,谢某失态了,万望恕罪。”   “竟真是如此……”林春红掩口轻笑,“想必谢大人也不敢照镜子吧?”   “小姐谬赞。”   “听说今上乃天人之姿,谢大人时常在御前行走,很辛苦吧。”   果然,丑姑娘都善解人意。   谢斐白擦了把辛酸泪:“无妨,吐着吐着就习惯了……”   十   谢林两府走动频繁,朝臣也多少闻到了风声。   这左都御史是天子近前的红人,现在又被指婚林家小姐,莫不是东江贪墨案的事儿了了?   他们如此想,林胡射也这么想。   裴尚书马上要升入内阁,这空出来的尚书之位,只要不出意外,马上就该姓林了。   梁睿端坐在龙椅上,抬眸看了眼下方的林侍郎,唇角微勾。   好戏该开场了……   这日,谢斐白应林春红之邀,到茶楼里吃茶。   素雅安静的包厢里,夕光透过菱花窗照进来,昏黄而暗沉。   林三小姐坐在窗台下,拨弄着兽炉里的香料,神情有些恍惚。   “谢大人当真想娶我吗?”她沉默许久,开口问道。   谢斐白放下手中茶盏,肃然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   “可我不能嫁给你。”林春红仰起头,泪光盈盈地凝望着对方。   谢斐白脑中一阵晕眩,慌忙错开目光。   “林小姐此言何意?这婚事是陛下钦定,而且令尊也答应了……”   “我无法嫁你,因为你是我亲侄儿,怀信哥哥唯一的儿子。”林春红凄然落泪。   “斐白,姑姑这些年寻得你好苦!”      第2章 君要臣死      十一   太和四年冬,西川府蔺家起兵造反,最终被燕字军与北蜀军联合剿灭。   府主蔺巍然自尽,少主蔺怀信死于乱兵之中,武帝梁焓下旨,蔺府满门抄斩。   因得江湖人襄助,蔺巍然的小女儿——年仅四岁的蔺怜花侥幸脱逃,化名林春红,被林胡射收养。   当时一起生还的,还有蔺怀信的一个小妾。那女人怀着身孕嫁入谢府,九个月后,四公子谢斐白出世。   谢斐白脑子里空空如也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他缓神许久,才吞吞吐吐地道:“我娘……她去的早,但从未说过此事……”   蔺怜花上前一步,眸光凌厉:“你娘闺名凉姝,是西川的一味药材。你身上有块白色星芒胎记,所以名字里缀了个白字。”   “住口,不要再说了!”谢斐白脸色苍白地摇头,“我是谢家人,不是反贼之后!”   “斐白,我不是要逼你认祖归宗,报仇雪恨。”蔺怜花叹息一声,“你母亲隐瞒此事,也是希望你了断父辈前尘,安享此生。”   “可这桩婚事断不能应,今上打的什么主意我猜不到。”蔺怜花咬了咬唇,“他若知道你我的身世,还如此指婚,未免太过卑鄙……”   谢斐白六神无主地打断道:“不,陛下不是那样的人,他…他怎么会知道这些……”   这话他自己说着也没底气。   梁睿心思深沉,手腕狠厉,消息网灵通得很。这次指婚又偏偏选了林家,怎会这样巧?   如果皇上真的早有预知,如此安排是想干什么?逼自己反吗?还是想把林谢两家一网打尽?   谢斐白站起身,一边踱步一边思量:“若我拒婚,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,否则皇上容易迁怒谢家,甚至对你我起疑。”   蔺怜花:“你可能想到什么借口?”   谢斐白纠结许久,咬牙道:“只能是那招了。”   十二   【不能与林三小姐成亲……】梁睿垂眸俯视着跪在面前的人,【爱卿所言当真?】   谢斐白深吸口气,强自镇定地道:“微臣从前尚未觉察,如今才醒悟……自己嗜好南风,不喜女色。皇上交办的差事,微臣恐有心无力,求陛下恕罪。”   他能有什么好借口?只要顺利退婚,自断袖子也认了。   梁睿面色冷了下来。   谢家书本网,历代忠臣。谢四公子十六岁就高中状元,入朝为官,是梁睿的首批天子门生。   相比那些老狐狸,谢斐白是朝臣里少有的忠耿之人。梁睿也格外珍惜这个年轻人,让他连跳三级做了左都御史,也算子承父业。   可没想到,这只胎毛刚褪净的小狼狗,也学会欺君了。   梁睿凉凉一笑,倍感心寒。   忠耿的臣子也好,衷情的后妃也罢,自己这些年的求索,原来不过是痴心妄念。   泱泱世间,他早就无人可以信任了。   【你当真是断袖?】   “……是。”   【真巧,朕也是。】   谢斐白:??!   【起居郎今日可以在起居注上记上一笔,左都御史谢斐白,于穹阊殿侍寝。】   谢斐白一屁股瘫在地上,满面惊骇。   梁睿眼神淡漠地转过身,拂袖而去。   十三   谢斐白被内监拖进穹阊殿,扔到浴桶里洗涮干净,然后又被关进了皇帝的寝室。   看到那张宽大的龙床,他终于意识到梁睿不是在开玩笑了。   老天,皇上为何生这么大气?还是说对方真的随太上皇好男风?   谢斐白惶恐至极,听到开门声就慌忙跪在地上,不住磕头。   “陛下恕罪,微臣方才说谎了,臣不是断袖!”   梁睿挑眉:【那你因何拒婚?】   “微臣、微臣身患隐疾,雄风不振。是臣爱面子,所以蒙骗了皇上。求陛下开恩,放过微臣……”   居然还在撒谎?!梁睿气得抬脚将他踹倒,示意身后的宦官锁上了门。   【谢斐白,你现在澄清,已经晚了。】   谢斐白吓得面无血色,急中生智地喊道:“陛下,难道您忘了皇室祖训?身为国君,您不能和男人同房啊!”   梁睿面露讥笑:【阉人不算男人,朕明日就把你那没用的东西割了,也不算破坏祖制。】   谢斐白震惊地抬起头:“皇上……当真要这样做?”   【朕看起来像在说笑吗?】梁睿面无表情,伸手指床。   【自己爬上去,别让朕找人捆你。】   谢斐白眼中终于露出绝望之色,他缓缓爬起来,木然地走到龙榻前,大脑空白地躺了上去。   十四   梁睿,就算君为臣纲,就算我欺君罔上,你杀我便是。   为什么安排我娶自己的姑姑?为什么要我一个男人委身于你?为什么要我伺候你这样的仇人?   我已经步步忍让,退无可退了,你为何还要辱我至此?!   谢斐白的心声,一字不漏地飞入梁睿脑中,令梁睿震撼异常。   自己何时与谢家结仇了?娶姑姑又是怎么回事?!   他上前几步,正要问清楚,躺在龙床上的人突然暴起,一把将他抱住按倒。   梁睿:??!   谢斐白将皇帝牢牢压住,双眼血红地俯下身,脸贴脸地说道:“泥人尚有三分血性,这是你逼我的,陛下。”   反正自己就要被阉了,不如利用好最后的机会,也不枉生为男儿。   梁睿大惊失色,含混不清地骂道:“你想屎不成?”   “对,士可杀不可辱,我屎也不会当阉人的。”谢斐白露出一个豁出去的冷笑,抚上对方方桃譬李的面容,“死前睡一回天子,不亏。”   “放肆!”梁睿恼怒地赏了对方一个耳光。   谢斐白脸上腾起一片热辣,心中火气更胜。   他封住梁睿张口欲喊的唇,解下腰带,将对方挣扎的手绑在了床柱上。   十五   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撕开,梁睿闭上眼,羞愤欲死。   这算怎么回事啊?他本来要临幸的大臣反把自己睡了?   可恨他还吩咐宫人,听到声音也不准进来,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。   “呃…”   身下一阵撕裂的剧痛,梁睿疼得眼角含泪,狠狠咬在谢斐白的唇上。   谢斐白一吃痛,眼神更加怨愤,毫不犹豫地啃噬了回去。   两个男人啃来咬去,被口腔里的血腥味刺激得欲望膨胀,渐渐演变成夹杂着情|欲的深吻。   鲜血顺着唇角,和两人结合的地方淌下来,打湿了明黄的床单。   梁睿胸口一片湿黏,浸满汗泪。汗是他的,泪却是谢斐白的。   他一个惨遭强|暴的皇帝都没哭,这小子哭什么?!   望着埋头耕耘的男人,梁睿心头杀意弥漫,却无力摆脱对方的挟制,只能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|吟。   结果便引得谢斐白近乎失控,节奏越来越快,哭得也越发凶狠,直把梁睿哭得没脾气,也不知道谁是被|干的那个。   呜呜呜呜呜……某人在心里委屈地碎碎念:临死睡的居然是个男人,还长辣么丑……QAQ   梁睿几乎咬碎牙根。   姓谢的,信不信朕诛你九族?!!   十六   皇帝罕见地罢朝一日。   梁睿病恹恹地卧在锦衾里,额上敷着湿巾,颈间吻痕未消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。   谢斐白被五花大绑地押在龙榻前,垂着脑袋等死。   屋中的太医和内监都在犯嘀咕,吵得梁睿心头烦乱,挥手将人屏退。   荒唐了一夜,他此刻已经冷静下来。   谢斐白昨日太反常了,这人一向谨慎懦弱,不会无缘无故地欺君犯上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   他敲敲床柱,引得谢斐白抬起头。   【林三小姐是你姑姑?】   可惜手势瞧不出问句还是陈述,谢斐白脑弦一绷,顿时误会了。   皇上果然知道的吗?   朕知道个屁……梁睿瞪他一眼,问道:【朕与你何怨何仇?】   谢斐白闭口不答,可心里的想法已经出卖了他。   不共戴天?梁睿百思不得其解。   他对谢家,对这小子可谓荣宠厚爱了,哪来的深仇大怨?   慢着,谢斐白说林春红是他姑姑?   梁睿脑中电光闪过,双眸豁然一亮,冲对方招了招手。   谢斐白有些犹豫,见皇帝眼中并无戾气,才战战兢兢地膝行过去。   梁睿伸手捧起他的脸,惹得谢斐白一个激灵,立即往后缩。   梁睿心知他误会了,只好远距离观察眼前人的眸子,隐约看到对方的瞳孔嵌着一圈幽暗的紫色。   果然被失魂香控制了。   和百通楼出身的人打交道,谢斐白还是太嫩,自己应该选个老江湖的。   不过,也亏得这小子是个性子绵软的书生,被逼得哭成狗都没下杀手,若换作旁人,自己昨晚死定了。   如是想着,梁睿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。   谢斐白被那笑容悚得头皮发麻。   这人不会被自己干疯了吧?      第3章 好戏收场      十七   谢林两家的婚事取消了。   取消的原因未曾言明,满朝文武却心知肚明。   今上继承了武帝的断袖癖好,谢斐白也成了第二个燕重锦,做了那以色侍君的佞臣。   弹劾左都御史的折子雪片般飞进御书房,年轻的大臣集体失恋,劝谏的老臣撞柱成瘾。   梁睿麻利地把奉天殿的柱子裹上棉花,依旧我行我素。态度之坚决,性格之执拗,比太上皇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  这让众卿家开始怀念武帝在位的日子。那位爷虽然脾气暴点,酷爱腰斩凌迟,但好歹听劝啊……   南荒也风闻了消息,很快给东都寄来密信。   太上皇只写了一句叮嘱:引蛇出洞,不可操之过急。   梁睿叹了口气,将信放在灯上烧了。   他也不想搞得这般轰轰烈烈,可如果不逼对方尽快动手,谢斐白就要时常受失魂香的荼毒,那东西可是会成瘾的……   “陛下……”谢斐白扬眉望着他,“该您了。”   看了眼对方瞳中渐深的紫色,梁睿反复摩挲着指间的黑棋,终于抬腕落子。   倘若在这个节骨眼收回棋子,己方必满盘皆输,三年苦心谋划付诸流水。   谢斐白一个臣子,尚且知道何轻何重,秉持自己的取舍原则。他身为皇帝,更应目光长远,不能为了一枚棋子放弃全局。   可为什么,心口还会隐隐作痛呢?   十八   “斐白,你身为蔺家少主,却要在皇帝身边委屈求全……”蔺怜花坐在暗室里拭泪,“让你受这种苦,是我对不起父兄在天之灵。”   “姑姑不必自责。”谢斐白安慰道,“梁睿已对我放松警惕,起事之时,我在宫中也能襄助东江省一二。”   蔺怜花望着他,幽幽叹了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青色玉瓶。   “此药可令人沉眠半月,如患重症。皇帝尚无子嗣,一旦病入膏肓,东境动荡,太上皇必会入京稳定朝局,那时才是我等下手良机。”   谢斐白神情恍惚地拿起药瓶,眼色沉郁。   “姑姑,我知道梁焓才是蔺家的仇人。可梁睿辱我至此,难道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吗?”   “你若杀了他,就难全身而退了。”蔺怜花劝道,“梁家一旦绝后,东江的废物不可能镇住局面,各州府必会起兵征伐,届时天下大乱,血流漂橹,你我都会成为大淳的罪人。”   谢斐白闻言讶然:“姑姑还在意天下人的死活?”   “冤有头债有主。西川的血仇,乃武帝一手促成,所以我只杀他一人,不想连累太多无辜。”蔺怜花苦笑道,“你可别把我当做只知私仇,不顾家国的恶女。”   所以她才选中东江省,挑拨实力最弱的地方,事发之后对朝局的影响也最小。   义父不曾后悔救过她父亲,她亦不能让义父后悔救了她。   十九   一入了夏,梁睿开始精神不振,上朝也睡眼朦胧,有一次甚至当堂打了瞌睡。   众臣心里酸水泛滥,齐齐怒视某个奸佞——看你把皇上累的!!   谢斐白:“…… ”   太医起初也以为两人不知节制,再加上入了暑,身体难免感觉疲累。   哪知道,梁睿的症状越发沉珂,最终竟整日陷入昏眠,变得人事不知。   内阁第一时间封锁消息,可不知怎的,还是传了出去。一听皇上成了睡美人,百官皆慌了神。   刑部尚书裴紫衣当先发难:“谢大人,你整日伴在君侧,不知皇上龙体出了什么问题吗?”   谢斐白蹙眉:“裴大人此言何意?太医都不知病因,本官如何晓得?”   “你少装出事不关己的模样,此事与你绝脱不了干系!”   “没错,搞不好是他有毒,祸害了万岁!”   “佞幸误国啊!”   “哼,等太上皇陛下复朝,不把这小子腰斩才怪……”   御史本就容易树敌,谢斐白又是梁睿的男宠,可谓满朝文武皆情敌,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,眨眼就被文官的口水和武官的拳头淹没了……   皇城里的权贵尚在互斗,东江省却掐准时机造反了。   一得消息,护国将军把被群殴得鼻青脸肿的谢御史扔到一边,拿着虎符调兵遣将去了。   虎符是谢斐白偷偷塞的,从哪儿偷来的他不管,能带兵碾平叛军就行。   敢趁美人陛下生病的时候搞事情,东江府台怕是活腻了。   二十   正当京畿禁军和东江军厮杀的时候,太上皇梁焓入京,在途中遭遇刺客截杀。   蔺怜花差遣的死士,个个是江湖榜上有名的高手,可惜他们撞上了武林盟的人马,损伤惨重也没能靠近目标分毫。   蔺怜花按耐不住,亲自出手,好不容易攻入马车,却发现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太上皇,而是百通楼主花无信。   “义、义父?!”她呆望着面沉如水的男人,惊愕问道,“怎么是您?”   花无信:“怜花,你这些年的举动皆在朝廷眼中,若非今上有意放水,你当自己能活多久?趁如今尚未铸成大错,还是尽快收手吧。”   蔺怜花不甘地道:“可我蔺家人就白死了吗?”   “你父亲谋反在先,太上皇不过依律刑罚。”花无信叹了口气,“我华家当年还是蒙冤受惩,几十人头白白落地,难道也要向梁家讨债不成?”   蔺怜花缓缓放下剑,缄默不语。   “太上皇并非不知道你的存在,但他也未动斩草除根的念头。”花无信语重心长地道,“你父亲临终将你托付于我,亦是盼你平安长大,不再牵扯朝堂上的是非。”   “怜花,父辈的历史已经无法更改,但你们这些孩子可以走自己的路。我们谁也不希望你重蹈覆辙,将仇恨代代相传,让后辈永远活在前人的恩怨里,明白吗?”   手中的剑掉落在地,蔺怜花颓然跪下,痛哭失声。   “义父,太迟了……”她红着眼哽咽道,“梁睿活不成了。”   花无信霍然起身:“你说什么?!”   远方,刺耳的鸣响划破天际,东都上空绽开了一团团缤纷的烟花。   蔺怜花惨淡一笑:“我这里行刺失败,谢斐白就会动手弑君。”   二十一   人静时分,穹阊殿寝阁。   夜风微拂,金幔飘忽。烛台上的灯火熠熠跳动,在墙壁映出荧荧幢幢的影子。   明黄色的纱帐里,清俊秀美的天子双目紧闭,安静地睡着。   谢斐白站在梁睿床边,皱眉看了一阵,伸手摸向对方的脸。   突然,背后寒风掠过!一只有力的铁掌从后面擒住了他的肩胛。   谢斐白大惊:“你是何人?!怎会在陛下的寝宫?”   对方似是嗤笑了一下,声音低沉地反问道:“谢大人又为何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?”   谢斐白一时哑口:“我…”   这时,寝阁外传来侍官的唱声:“太上皇驾到!”   谢斐白膝盖一软,咚地跪了下去。   走进门来的男人和梁睿有五六分相像,明眸如珠,威严俊秀,面相颇显年轻,却生了一头妖冶的银发。   “微臣谢斐白叩见太上皇陛下。”   梁焓抬眸扫了他一眼,冲燕重锦摆摆手。   “放开他吧,重锦。”   施加在肩头的力道立刻消失了,谢斐白却更加害怕,连头都不敢回。   燕王燕重锦……不是早死了吗?!这位爷到底是人是鬼?   还有太上皇的脸色,怎么看都不对劲儿,不会真将自己腰斩了吧……   梁焓径自走到床边,执起儿子的手腕诊了诊脉,眼神冰冷地瞪了过来。   谢斐白原地抖了三抖。   “左都御史谢斐白……”梁焓面无表情地问道,“你给吾儿下了什么药?如实招来,朕给你留个全尸。”   二十二   谢斐白立马喊冤:“太上皇明鉴,微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皇上,我什么也没下,皇上只是假寐……”   “满口胡言!”梁焓指着他鼻子骂道,“睿儿心脉渐衰,再寻不到解药,绝活不过今年秋天!”   谢斐白脑子嗡地一声,仿佛魂都没了。   不可能啊,梁睿根本没喝蔺怜花的药,前日也还好端端地下棋呢,怎么突然……   “不会的,一定是哪里搞错了!”他仓皇地爬了过去,“皇上,你醒醒,醒醒啊!”   摇了摇对方,发现梁睿的确毫无知觉。   谢斐白胸口一阵窒息,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,也顾不得擦。   东江省的叛乱平定了,蔺怜花被抓了,林家和丞相都在受审,东江贪墨案的知府也翻案了……   所有的事都了结了,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?!难道自己真对失魂香上了瘾,被迷了魂儿,给皇上下药了?!   “陛下,求求你睁开眼。睁眼看看你要的海晏河清,看看这盘全胜的棋局,你看看我……”   他痛哭流涕地抓着梁睿的手,浑身抖如筛糠。   “谢斐白,你在这里演什么戏?”梁焓一把将他推开,满面杀气,“睿儿要有个三长两短,你也别想活命!”   “太上皇不必如此。”谢斐白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床上的人,心如死灰。   “皇上若真有不测,臣甘愿殉葬。”      第4章 朕知人心      二十三   梁睿的网,三年前就布下了。   蔺怜花是西川蔺家的遗孤,当年被百通楼主所救。   她化名林花,跟随花无信学武,又跟随林子御习医,在十八岁时逃出百通楼,结识了早有野心的刑部侍郎林胡射,摇身变成了林三小姐。   蔺怜花的动作,梁睿听之任之,他也想看看这女人能把水搅浑到何种地步。   直到林家和东江省来往密切,林胡射查出一个莫须有的贪墨案,将东江省老知府拉下马,梁睿就把目光钉在了新府台和参将身上。   哪知道,左都御史谢斐白狗眼精光,尽心尽力地扒拉出一堆证据,参了林胡射一本。   谢傻子打草惊了蛇,梁睿只能把人伪装成鱼饵,打包送入林家。   他原本没指望谢斐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,不过是拿这枚棋子安抚林家,却万万没想到,蔺怜花会用失魂香把人洗脑了。   失魂香迷惑的是人的神智,中此迷香者容易被人催眠,受到刺激也会情绪失控。   蔺怜花出身百通楼,拿到谢四公子的隐秘信息不算难事,一番真假参半的戏码,就让谢傻子信了自己是蔺家少主。   梁睿那日刚巧在气头上,两厢刺激之下,谢斐白在宫里发了疯,干了件这辈子都不敢想的荒唐事。   幸好梁睿发现及时,没在盛怒之下斩了对方,而是耐着性子,帮谢四公子认清了真实身份。   皇帝的宽宏大度,让某人感动得涕泪磅礴。谢斐白从此化身死忠狗,唯君命是从。   梁睿也将计就计,让他假装中招儿,暗中接触蔺怜花。   可每次与蔺怜花见面,谢斐白都会吸入失魂香,反复被洗脑。   失魂香极易上瘾,对身体损害也大,这人等于是在拿命替自己换情报。   望着那双日渐幽紫的眼眸,梁睿心里开始动摇。哪怕谢斐白甘愿为君分忧,为国牺牲,他也不舍得了。   兴许是假戏演多了,人就容易入戏。他变得越来越在意对方的情绪,越来越担忧失魂香的负面影响。   这种忧虑,已经超出了君臣,甚至超出了情人的界线。   梁睿苦恼地给父皇写信:爱者,可便是忧愁畏怖?   梁焓举着信,老泪纵横。   不容易啊,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终于动凡心了……   二十四   梁睿在幕后操控,谢斐白闷头向前,就像一只过河的卒子,将台面上的棋路渐渐盘活。   两人开始正大光明地出双入对,给了东江清君侧的借口。梁睿又装作服药昏睡,让蔺怜花的动作提前了许多。   因套出了对方的全盘计划,他们在东江谋反和刺杀太上皇的两件事中抢得先手,接连钓出朝中一串大鱼。   这前前后后的内情,梁焓当然知晓,看着脚下快要哭断气的年轻人,他忍不住笑出声来。   “噗……这戏我演不下去了。”   谢斐白:??!   愣神之际,身后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:“恭喜谢大人,你过关了。”   谢斐白仍反应不过来,呆若木鸡地看着燕重锦走到龙榻前,给沉睡的梁睿解了穴。   梁睿原已见过两位长辈,只是在猝不及防间被点了睡穴。   他苏醒过来,神情茫然地看看父皇和燕王,又看看地上哭成花狗脸的某人,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。   “睿儿。”梁焓抢先说道,“你的烦心事现在都解决了,包括这小子。”   梁睿面上微红,冲梁焓行了一礼。   【朝中琐事,还劳父皇奔波,是孩儿无能。】   梁焓无所谓地笑笑:“蔺怜花和东江那群窝囊废,压根不值得我们两个老东西出山。为父此行,就是来瞧瞧你的意中人,顺便替你把把关。”   梁睿脸色更红。   “可真没想到是这么个怂包。”梁焓嫌弃道。   梁睿、谢斐白:“……”您老一定要当面损人吗?   “那个,睿儿啊,你俩是谁在…诶,你拽我干嘛?”梁焓的八卦之火燃到半截,被燕重锦拉了起来。   “把时间留给小辈吧,咱们就别掺合了。”   “可是…”梁焓不情不愿地被拽出门,瞪了燕重锦一眼,“难道你不好奇吗?”   燕王殿下一本正经地挥退宫人,看似悠闲地踱到窗下,顺手将窗纸捅了个窟窿。   “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   二十五   屋中二人一个坐在床上,一个坐在地上,相默无言。   不过,谢斐白的心里话可没消停。一会儿工夫,梁睿已经听他暗骂梁焓一百遍了……   他冲对方招招手,将人唤到榻前,用袖子给谢斐白擦了擦脸。   【父皇试探你,是怕朕选错了人。他爱子心切,你就多担待吧。】   谢斐白委屈地吸了吸鼻涕,露出惶恐的表情:“微臣不太明白,太上皇方才的话……是、是什么意思?”   梁睿坐直身子,正视着他。   【朕先前从未问过你,此间事了之后,你是愿意恢复从前,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左都御史?还是愿意继续当朕的男宠,一个背负骂名的佞幸?】   问这样的话,是因为梁睿心里没底。   谢氏子孙自幼知书达理,以家国为重,必然爱惜羽毛。谢斐白的碧血丹心,为自己所做的一切,恐怕并非出于私情,而是为了忠荩。   如果对方不喜欢他,梁睿自当放手,不会因一己私欲毁去一个良臣的前程。   谢斐白迟钝地反应过来:“皇上是说,我们、我们还可以……继续演下去?”这种事,他做梦都没想过啊!   梁睿莞尔一笑:【不再是演戏了,朕心悦谢卿,君可愿伴吾一生?】   谢斐白被天降馅饼砸蒙了头脑,呆滞许久,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。   他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:“微臣愿意!”   荒唐的一夜之后,谢斐白就食髓知味,惦记上了天子的龙床。   可梁睿饶他不死已是格外开恩,哪敢再肖想龙体?每每和梁睿在一起,他就眼观鼻鼻观心,默默把邪火压下去。   谢斐白起初以为,自己豁出性命去探消息,是为了补偿先前的大错,是为君尽忠,为国效力。   再后来,他觉得自己可能迷上了对方的肉体,渐渐耽于男人本能的欲望。   仔细想想,梁睿上朝时,满朝文武皆禽兽,多他一个入幕之宾也没什么。   直到梁焓用梁睿将死的虚言试探,谢斐白一下就崩溃了。   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,梁睿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心尖,成了重逾生命,难以割舍的人。   就算丑,他也认了……   二十六   一听此言,梁睿很想把对方一脚踹开。   这人眼瞎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?!   他深吸口气,比划着问向对方:【朕丑吗?】   “额……”谢斐白犹豫了一下,老实答道,“臣知道陛下很美,可这些年习惯了,一时掰不过来。”   谢斐白九岁那年,出身谢氏的一位老太嫔病了,他随嫡母入宫,探望那位年迈的姑奶奶。   太嫔和御史夫人叙了会儿话,见谢四少爷闲得发慌,便命宫人带他去外面透气。   谢斐白一路溜达出慈宁宫,走到了西侧的玉泉池。   玉泉池是从宫外玉泉山引来的温泉水,泉池上方盖造了浴房,专供皇帝与后妃沐浴。   梁焓后宫空虚,此地少有人来,偌大一方池子,皆被缥缈的白雾笼罩。   谢斐白望着热气蒸腾的水面,蹲下身,好奇地撩了撩水花。   哗啦哗啦地玩了一会儿,正欲打道回府,忽然看到水里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。   谢斐白差点吓尿裤子。   这人是水鬼不成?怎么悄无息地冒出来了?!   梁睿浮在水里,一缕乌发紧贴着秀丽精致的面颊。澄黑的眸子一眨不眨,睫毛上的水滴悄然滑落,顺着小巧的下巴流向白皙的颈子。   美若水妖的少年不悦地皱起眉,一言不发地望向池边的谢斐白。   他练习凫水有些日子了,今日刚好来玉泉池沐浴,也便游得离浴房远了些。听到这边有动静,他游过来一探究竟,却见到一个面生的胆小鬼。   谢斐白擦了把鼻血,诚心诚意地赞道:“妹妹你真好看。”   梁睿:“……”   “妹妹为何不说话?”谢斐白痴痴打量着对方,腹诽了一句:莫不是个哑巴?   梁睿自幼失聪,语言能力也逐渐退化。谢斐白童言无忌,却触到了皇长子殿下最痛的逆鳞。   水里的美人小脸一沉,突然伸手,将谢四公子拽下了泉池!   眼瞎的家伙,就让你看看我是男是女……   “噗通!”谢斐白大头朝下栽进水里,一时被呛懵了。   惊惧之间,他挣扎着睁开眼,看到了某人被泉水包裹的纤细腰肢,心跳猝然加剧。   然后将视线挪移到对方的下半身……   心跳停止。   二十七   “那次溺水,微臣虽侥幸得救,却对貌美之人心生畏惧,甚而排斥厌恶,从此眼光扭曲,以丑为美……”   得知谢斐白的悲惨往事,梁睿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深感惭愧。   当时水面雾气大,他将对方拖下水后,就趁宫人赶来施救的时候潜走了,所以无人知道是皇长子下的黑手。就算谢家猜到了,也必不敢声张。   如今看来,谢斐白的心病因他而起,被骂貌丑亦是果报。   【你幼年受惊,自会留下阴影,慢慢恢复就是。】梁睿打着手语安慰他,【不过,你今后不许在床上嫌弃朕。】   谢斐白刚点头应是,幡然醒过神来,结结巴巴地道:“陛、陛下怎么知道我……”   梁睿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。   【告诉你一个秘密,朕虽然失聪,却能听到人的心声……】   谢斐白咕咚一声跪倒在龙榻前,满脸惊恐。   怪不得对方在奏折上回批了那么一句……自己天天在朝上腹诽,根本就是日常作死啊!   梁睿看他又要吓哭,忙安抚道:【莫怕,心怀怨怼是人之常情,朕早已习惯。】   “多谢陛下宽宏。”谢斐白颤巍巍地爬起来,后怕地问道,“太上皇无此异能吧?”   梁睿摇头:【父皇若有,你此刻已经凉了。】   “还是陛下对臣好。”谢斐白感动之余,颇有扑上去的冲动,犹豫地伸出手,又怯怯缩了回来。   梁睿摸了摸他的发顶,目光柔和,略带宠溺。   【谢卿想干什么,朕都知道。】   谢斐白眼神晶亮,渴求地扬着脑袋,如同一只伸舌摇尾的犬类:“那……陛下恩准吗?”   梁睿笑而不答,俯首吻住他的唇。   谢斐白呼吸一窒,动情地拦住对方的腰,倾身压了上去。   床笫之间,爱语低喃,情丝缠绵。柔风卷起纱帐,掩住一室春|色。   寝阁外,气急败坏的太上皇被燕王抱着腰捂着嘴,一边冲一边含糊不清地骂着:“这小…兔崽子……吃豹子胆了……敢睡…我儿子?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——The end—— 新文《仙道败类》已开坑,魔门清流佛系攻X仙道败类健气受。 欢迎戳鸡作者专栏,捕获更多萌短篇。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 ★★书本网论坛★★.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